吴月霖谈郭沫若书法：笔走龙蛇欠火候少境界

作者：吴月霖

民众追捧的不过是“郭沫若”三个名人符号。

许多人称郭沫若的书法为“郭体”。
第一，从人格上来说，郭沫若一生逢迎拍马，可谓无耻，此“郭体”远远抵不上“颜体”、“柳体”。
柳公权曾说：“用笔在心，心正则笔正。”后人敬重柳公权把书法的结构强化到登峰造极的地步，为我们开创了一种新的风格类型，称之为“柳体”。
欧阳修以为：“非自古贤哲必能书也，惟贤者能存尔。”只不过是因为贤能，他们的书法才能够保存下来。
苏轼观颜真卿想见其的风采，颜真卿的精神体现在刚毅雄特，如忠臣义士。《书法学纵论》认为，其楷书结构宽博，意态浑成，线条丰满而极富于弹性，对于初唐诸家和魏晋风度也是一种高难度的突破与建树。后人称为“颜体”。
他们之为人之书法为后人所折服。
郭沫若之为人怎么可能与柳公权颜真卿相提并论呢？

第二、整体草书章法显得散漫零乱，常见其整篇作品中之主笔有意夸张拉长，显得草率而缺少“火候”。
郭沫若，从小练过书法，有基本功，这点我不否认。他也融汇了古人的草书风格，也追求画家书法之感觉。
可惜，郭沫若不会作画，其书法对线条之枯涩，润湿把握缺少火候，由于枯涩掌握并不到位，显得情绪感不强，情绪起伏不明显，虽然笔走龙蛇，但看不出情感的起伏表现，湿润干燥转换不丰富，显得墨色没有妙趣。
有人说郭沫若书法笔走龙蛇显得豪放，豪放靠笔势之连贯气势而为之。狄德罗说：“美在于事物的关系。”我以为笔画与笔画关系中，牵丝映带不到位，连贯不生动，流动气韵看不出书法最深层次的美学价值与情感内涵，他的字显逞狂之状，露出暴燥之气，他对书法本体之修炼境界并不高，虽笔下时有感觉，而手感并不达意。
我看到，任性纵横之气流露在郭沫若笔画中，为人役使不自由笔法在姿态中，细微之处处理不够自然，刻意而已。比如写毛泽东的“卜算子·咏梅”中“到”字之竖钩拉出去太长，结字夸张，缺少含蓄。

第三、郭沫若书法笔走龙蛇有气势，没有笔墨韵味，缺少艺术的境界。
古人云，用笔最忌妄发笔力。郭沫若用笔，墨黑重，却不实。为何？笔锋未着纸，而手已然移动，则字浮而轻，盖力在外也。导致他的书法字的造型感飘浮，鼠尾似的线条反复看见，看多了感觉格调类似，像同一个模子出来的，缺少内在的力度，令人久看生厌。缺少象外之象，字外之意。
其书法不是没有个性，此个性并没有将历代百家之长化入此个性中，没有正气在胸，只有霸气过头，雄霸一方却无法统一整体，整体显得粗野狂放散落。
他还是缺少了书法之功底，只会秀一秀宋人笔意，纵然逼似苏轼，也没有苏轼的错落反侧，跳挞突变，悲愤浓郁，其格调无法达到宋人的性格气度。

再审视一下挥洒毛笔的郭沫若本人。
实际上，郭沫若其人好色下作，见风使舵。宋美龄在1982年写给廖承志的公开信中写道：“此正如郭沫若宣称‘斯大林是我爸爸’，实无耻之尤，足令人作三日呕。”确实，郭沫若之为人，放弃文人应有的骨气，在红色意识形态控制之下，混迹社会，博取官名利禄，虽然混得如鱼得水，却丧失了自我。
他极力之投领袖之喜好，阿谀奉承，逢场作戏，整沈从文，批判李白，他在一场场“革命运动”中作诗文写书法，政务杂事缠身，又怎么可能做到反复练习，神融笔畅，又能有多少书法本身之境界可言？

他依附在政治上令人厌恶，但是也是我们必须给予同情的一介文人。如夏志清所言，革命文化的道统，一方面得靠热烈发扬领袖思想来维持，一方面又的依赖业余作家和艺术家的努力去撑撑场面，去肯定他思想的伟大。我以为，郭沫若，其实也是一个时代，一场政治的牺牲品而已。只是他选择了做应制诗文的“朝臣”而已。
我确信，“郭体”是一个郭沫若写的书法之体，如同张三写的“张体”，李四写的“李体”而已。与“颜柳”之体有天壤之别。
郭沫若之书法属于名人书法，在书法史上，不值一提，更别说吹捧，因为他的书法艺术水准并没有里程碑的意义。